当车驰过钱塘江的时候,我知道我又回来了,这儿走走,那儿看看,这个方寸天地始终是我心中一种抽象幻像。否则我无法整理远在他乡时的那些纠缠不清的牵挂。在这个城市里,这就是我的家!我过惯了独走天涯的日子,我还不习惯有这么一个家。这种家味,我很不适应。如果我将来的家是这么个样子,我不敢往下想!
十六岁的花季,我们知道“珍惜”的意义,但我们不知道如何对待它,大学时光在我们刚刚“识得愁滋味”,还来不及忧愁,就留给我们一个匆匆远去的背影。
上班后,我越来越感觉到自己不经意间就成了被上了发条的机器狗,日复一日的过着单调机械的生活外别无选择。
从周一到周五,每天早上六点三十分,我就被急促的闹钟铃声唤醒。我依旧是睡意朦胧,闭着眼睛伸手摁一把这个既烦心,又不可缺少的家伙。
有时候,我就在马路对面的小摊上买些包子、油条、煎饼什么的。虽然心里总是疙疙瘩瘩的,但为了对付肚子里的兵荒马乱,也就顾不得干净不干净了。不过,我还是不习惯边走边吃东西,只得到公司躲在工位上狼吞虎咽。
赶到公司大楼的时候,差不多就是七点五十分的样子,此时,大厅里上上下下都响彻着像我一样的上班族那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差不多每天早上和晚上,我都会和这些人打照面,但彼此还是很陌生。我从不和陌生人主动答话,好像也没人在意我。和我差不多岁数的那些很成功的男人和女人,他们驾着小轿车从我身边潇洒地驶过。我一如既往目不斜视,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心里总是多少有些不受用。这种时候,自然就觉得自己没混出名堂,没什么大出息。
每天下班后,四面八方的人都会拥向电梯,像乡下人赶集一样拥挤,电梯老是超载,发出可怕的警报声,而且经常出故障,好几次都把人关在了里面。好在还没闹出人命来,大家都在议论这可怕的电梯,有点谈虎色变的意味,但大都还是没有一个人说不坐。
每次走出公司的时候,都能看见那位卖报的大爷在酷热中等待。站台上人很多,却很少有人买报纸,而大爷却固执在那里等待,因为天天都能和他见面,我甚至把他当作了熟悉的人。心情郁闷的时候,我会买一份他的报纸,看见他脸上露出的那缕惬意的微笑和惊喜,我沉重的心情顿时也轻松了许多。我蓦然顿悟:在这座偌大的都市里,所有的人都在生活的车轮上碌碌奔走,都在以不同的方式寻找着自己理想中的幸福生活。未必都能称心如意,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我一样每天都皱着眉头,心意沉沉地找寻着属于自己的位置。也许一个人拥有什么样的生活什么样的幸福憧憬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拥有一种达观的心境。那样,他总能在纷繁的生活中感受和体验到难能可贵的幸福。我猛然间醒悟过来了,那份丢失的情感在我眼力瞬间变的不值得一题。原来悲伤是不用挂在脸上,是可以默读的。
“来一份《参考消息》”我说。其实,我并不怎么看报的,回家我就喜欢上网。我只是想看见卖报老人那发自内心的微笑,以及他眼里流露出的那分纯正的惊喜。我能让他在收摊的时候找到一种“幸福”的愉悦,我自己也感受到了一份难得的轻松和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