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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城市幻想曲
我每天都要坐车穿越这个城市去上下班,每天早上跳上福特车庞大的身体,任其带着我笨拙地行进在条条大街上。和很多人一样,我也专挑靠窗的位置坐,然后透过窗玻璃看路边的楼房以及楼房上晾晒的各色短裤;看某个十字路口一脸迷茫背一大包的外地人,看菜市场门口拎着黄瓜苋菜气急败坏地寻找电动车电瓶的中年男人…….这会儿我总想象自己是电影《楚门的世界》的导演,在人们发现不了的地方长久地注视他们最自然最生动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颦。

当然大部分时候,我眼睛虽盯着窗外,但眼神是涣散的,基本上什么也没看,也什么也没想。这样的时候我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发呆。但我总觉得发呆是件挺可耻的事儿,时间如此的宝贵,青春如此的宝贵,怎么可以在发呆中虚度掉呢?尽管如此,热衷于此的却大有人在,他们专程前往咖啡厅、网吧、酒吧等场所,在众目睽睽之中发呆。

众所周知,我是一个穷人。其实穷人本并没什么,世界上的穷人多了去了,他们个个安分守已,逆来顺受,更具普及性和草根性。但像我这样在穷的同时却还极为躁动地滋生各种各样的欲望就不太好了。我会盯着苹果iPhone4GS的价格波动,我会极力关注新车上市发布时间表。为了解决这些欲望,我很本能地学会了想象,这些不着天、不着地的想象让我的各种欲望都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满足,于是,在绝望里也有了朦胧遥远的希望。

二、面条境界
初七日,立秋,夜色朦胧,华灯初上,忙碌了一天烦杂且无趣得让你开始怀疑人生的工作后,信步拥挤的街头,不知不觉拐进红阳面馆,嚼着面条,像老牛反刍一样慢条丝里,脑子忖着某些事儿,那一刻,忽然觉得生活多么像一碗面啊,过去,现在,未来,爱情,理想……都像一根一根的面条,同时挤在你面前的碗里,你要做的就是把它们像面条一样一根一根地嚼下去,抚平,理顺,消化。

夜归路上,一人独自晃荡在空旷大街,路灯昏黄,树影绰绰,有一点点寂寞,还有一点点莫名其妙的怅然,这时又忽见一面馆,尚灯火通明,外面炉子上的大锅热气腾腾,里面一人正埋头揉捏着面粉,内心竟顿生久逢知己之感。

夜读疲乏,端着一碗光秃秃的阳春面,信步来到阳台前,头顶着灿烂星空,把面吃得稀哩哗拉,梦里依稀传来几声遥远的狗吠。

三、回家
雨后,空气很干净,站在这6楼的窗口,可以看到平时看不到的远。只是这远近的风景相差无几,皆是高高低低如墓碑般的房子,以及房子上面那些小小的窗口。一个窗口就是一个人家,城市里的人就这样花半辈子或一辈子或或者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去买那样几堵墙,然后把身体安在里面,然后就称之为家了。

这应该是一个回家的日子,我们顶着烈日,穿越江苏,安徽,河南三省,尽管回家的道路漫长又艰辛,但是有家可回终究是一件幸福的事。在外面的世界所遭受的所有酸楚、委屈、不公,都在踏进家门的那一刻化为乌有。 

小院景色依旧,葡萄的藤蔓布满了整个院落,郁郁葱葱,一场摧枯拉朽的阵雨过后我看到老柿树上的柿子一个个掉落下来,然后滚的得老远老远,就像我身体里的某些东西一样都被大风吹走了,我摔开所有束缚,只穿着大裤衩,让冰凉的井水洗刷我一路的风尘,并且吃到了多年在外让我甚是怀念的泥鳅,菁菁。

十几年前我奋力要离开的那个小镇,现在,即使我乘坐再高级的交通工具都已经回不去了。那个在土路上疯狂追着拖拉机跑的野小子已然不见,如今他穿着当年梦想中的华服走在被厚厚水泥所覆盖的当年的土路上,没有了竹林,没有了乡间小路,没有稻花香,没有戴斗笠挥汗的乡人,也没有光腚子的小屁孩在池塘里嬉戏,甚至都没有了炊烟。时光倒流二十几年前的某个春天,在小镇,阳光和熙,青蛙伏在草丛里呱呱叫着,我站在田埂上看母亲成把成把地往田里撒刚长出嫩芽的谷子,看麻雀三三两两地飞来飞去,最后叽叽喳喳地停在戴着大草帽却没有脸的稻草人头上。

四、教诲
我喜欢把自己想像成一个塑料袋,在这个城市里飞来飞去。我不喜欢在同一个地方长久地住下去,在这个汽车像蚂蚁一样乱爬的城市里,无论住多久它们都不会成为我的家。

我的心灵追不上城市变化的脚步,也接纳不了这一张张笑意盈盈的脸孔后面的冷漠虚假。那种叫归宿感的东西永远悬在这座城市灰蒙蒙的上空,像塑料袋一样飞来飞去。我混在这如洪水来临之前的老鼠般仓皇的队伍中,假装如鱼得水,假装很幸福。

我回想起离家前的那天晚上,大家一起默声喝粥,良久,母亲忽然低低地说,你不好好努力存些钱,不要生孩子,以后你老了病了,谁来照顾你?我不语,把头埋得更深,只是分明感觉到这些缺乏明确指向的水怎么在这时候从身体里跑出来掉进碗里。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数数声,一二三四五六七……九十五、九十六、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最后是一声特别响亮的“一百!”。他们都还是孩子,可他们都已经知道要遵循这个世界的规则,一后面必须是二,而不可以是三。

五、难得糊涂
我觉得做人最重要的是看好你自己的感觉:快乐、悲伤、迷惘、痛苦,因为只有这些才是属于你自己的东西,任何事物变迁都无法给丢失的玩意。而至于别的,则是看老天的机缘巧合了,或与人相遇,或与人相识,或与人相守,或与人相爱,无论哪一种情感都是一种机缘而已。我们无法避免地要与我们的父母分离,要与我们的孩子分离,与爱人分离。任整个世界到最后剩下的只有自己而已,所以,看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自古都有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么一说,如果我们用显微镜看过食物、碗筷,我们会失去进食的欲望,如果你了解爱人太多的隐私,也会失去爱他的动力。了解该了解的部分,其他部分坚持用自己的好的假定来补充是两人的处事哲学。

我搞不懂女人们是怎么想的,男人是自己挑的,眼光好不好纯属自己的水平,会不会驾驭他、支配他、指使他也纯属个人能力,自己学艺不精,那也只好怪自己眼光不好,识人水平不够,驾驭能力不足。没理由怪男人不好,也没理由怪别的女人比自己厉害。这个世界虽然文明进步了很久,但是在异性关系上依然逃不了动物界的准则。只有经过了生活的蹂躏才能知道它的好。 

六、飘零
在这个世界上暂时栖居的人,谁会没有飘零之感呢?于是,我们想方设法抓住物质,名利,情感或者别的什么,作为存在的依托。不禁让人疑惑那一切是附丽于人,还是为人所附丽的。

幸好,不管怎样,人生中还有我们眷恋着的,于是,我们可以在通往尽头的路上走下去。

小时候读冰心,喜欢一句:“爱在左,情在右,走在生命的两旁,随时播种,随时开花,将这一径长途点缀得花香弥漫,使穿枝拂叶的行人,踏着荆棘,不觉得痛苦,有泪可落,也不是悲凉。”那时候喜欢那种温郁的抒情,渐渐长大,开始在喧嚷的人群里追逐那些属于自己的,或者异己的,经历了一些纷繁的世事,到底发现,自己还是脆弱的,要在这寻常的人间情爱中寻求寄托,于是对情爱的馨香存了一份渴望与珍重。然而,心底并不确认自己是否还有单纯的爱的能力,于是,也在心里叹一句,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可是,爱,如果可以,我愿意。

marsLQ留个脚印证明活着
访客1Hx3BO(游客)怎么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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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冷凝(游客)亲爱的,你为什么那么迟钝?为什么坚持不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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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客N63Um8(游客)我回想起离家前的那天晚上,大家一起默声喝粥,良久,母亲忽然低低地说,你不好好努力存些钱,不要生孩子,以后你老了病了,谁来照顾你?我不语,把头埋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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